Colwar

元旦贺文

#迟发
#耀中心

    北京的新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，只不过坐在四合院里破旧的小木凳上的黑发少年却不觉得——说是少年也实在不恰当，毕竟少说也有四千的年龄在这儿搁着，可王耀他偏偏长了张二十岁刚出头的少年面庞，说他是个老头子任谁都不会忍心。长相归长相，跟那些真正二十多岁的小伙儿比，王耀还是更爱在老地方坐着，看看之前一直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的景色，总会有种说不上来的惬意浮上心头。
    雪开始下了，飘飘扬扬的落了几片在王耀的大棉靴上，不一会儿便融成小摊的水，顺着棉花渗进脚脖子里。嘿，真凉!王耀被冰得这一激灵，才晓得原来是下雪了。拍拍裤腿站起来，也不管小木凳，自己迈了腿就跨过门槛回到屋檐下头避雪。王耀不讨厌雪，只是今年这雪下得没什么年味，稀稀落落的，只够让过来旅游的南方人激动一段儿。
    王耀突然回想起几十年前北京还叫北平的那段日子，天天儿打来打去，闹来闹去的，一会儿内斗一会儿又联合起来打洋鬼子，虽说不是太平吧，也颇有几番刺激。也就是那段昏天黑地的日子里头，王耀才觉得自个儿真的是个国家，不是什么神秘家族的老不死族长。北平刚解放的时候，王黯还时不时过来拜访，顺带调侃几句，到了近些日子已经早就没来过了。邀请还是有过的，不过那个老顽固说什么也不肯配手机，王耀没法，只能把想说的话写成小纸条，绑鸽子腿儿上，看能不能送到王黯手里。这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，要么是王黯不肯来，要么是那鸽子被北京的雾霾熏得还没出市区就“啪唧”掉进哪个高烟囱口里了。
    除了王黯，其他人还是照样每年春节回来聚聚。尤其是王嘉龙，最近不知跟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，三天两头的往四合院门里跨，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，刚进门就说什么:“大佬，最近过嘅点啊?……”之类的寒暄，弄的王耀想不装明眼人也不行。总之，从四合院离开的王嘉龙是提着比来时更多的东西坐上红旗回去的。林晓梅倒是很好的履行了一年回来一次的规矩，只不过王耀最近琢磨着怎么把身份证上的“林”改成“王”字这事，着实让她为自己暗自捏了把汗。
    夕阳完全落下已经是六点多了，黑漆漆一片让王耀更觉得自己置身在世界之外。他不愿意住安排的高级小别墅，毕竟这儿还是承载了他不少记忆的地方，想要想起点什么往事还是挺容易的。他可不想忘记。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，王耀还是想住之前自己在长安亲手盖的小茅庐，虽然跟当时相比都显得破旧，还被个姓李的拿个酒葫芦的嘲笑了一通。
    日子还是在过的，说不准几十年后，就连这四合院也要被拆成一片废墟。王耀这么想着，又下定决心在这儿多住一阵子。去他娘的现代社会吧。